男友牺牲五年后女军官申请退役,办理转业后离队时,旅长急切拦下:现在,你不能走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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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秦薇,你站住!这事儿比任何转业手续都要紧,今天你必须跟我走!”

陈旅长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,落在刚踏出营区大门的秦薇耳中。

作为男友牺牲五年的女军官,秦薇从当年连战术射击都脱靶的新兵,熬成了全旅最年轻的女连长。

可营区里每处都藏着回忆,最终还是递交了转业申请,此刻刚办完所有手续,手里还提着收拾好的行李。

她本以为会就此告别坚守五年的军营,连门口卫兵敬的礼都透着不舍,右脚刚要迈过营区界线,身后就传来刺耳的刹车声,陈旅长攥着她的胳膊,连让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。

秦薇看着旅长紧绷的侧脸,又望了望营区深处未知的方向,心里满是疑惑。

旅长口中 “等她的人” 究竟是谁,这突如其来的阻拦,又会让她的人生走向何方?

秦薇冲过五公里越野终点线时,秒表显示 18 分 12 秒。

这个成绩放在全旅男兵里都能排进前三,更别说她刚完成战术射击考核。

五十米胸环靶十发全中,其中八发在九环以上。

场边围着的 “尖刀七连” 战士们立刻爆发出掌声,副连长郑峰跑过来递水,保温壶的盖子还没拧开,就急着开口:“连长,旅部考核组刚说了,你这成绩还是全旅第一!你再跟旅里说说,转业的事……”

秦薇接过水壶,仰头喝了两口,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去,压下了运动后的喘息。

她把水壶递回去,手指在迷彩服裤腿上蹭了蹭汗渍,语气没什么起伏:“考核成绩是考核成绩,转业报告已经批了,别再说了。”

郑峰急得脸通红,他比秦薇小两岁,三年前从军校毕业就分到七连,是秦薇一手带出来的。“可连长,你走了七连怎么办?咱们连去年刚拿了旅里大比武冠军,今年要是少了你……”

“有你。”

秦薇打断他,目光扫过场边的战士,“我已经把这半年的训练计划整理好了,重点科目都标了注,你照着来,再结合战士们的实际情况调整。之前跟你说的那几个新兵,体能偏弱但战术思维好,重点培养,别光盯着他们的短板。”

郑峰还想再说,秦薇已经转身往营区方向走。

迷彩服后背已经被汗浸透,贴在身上,勾勒出挺拔的身形。

她走得很稳,每一步都踩着军人标准的步幅,只是没人知道,她攥着水壶带的手,已经狠狠握住。

明天就是办理转业手续的日子,今天这场考核,是她军旅生涯的最后一次考核。

五年前她刚毕业到部队时,五公里最好成绩是 22 分钟,战术射击还总脱靶;现在她成了全旅最年轻的女连长,成了战士们口中的 “铁血连长”,可她知道,这一切都不是因为她有多强 —— 她只是想让自己忙起来,忙到没时间去想楚启明。

回到营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,夕阳把营房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秦薇没回办公室,而是绕到营区后门,那里有个小门,出去走十分钟就是南郊烈士陵园。

她从口袋里摸出钥匙,打开小门,门外的路是碎石铺的,走起来有些硌脚。

陵园里很安静,只有风吹过松柏的声音。

秦薇熟门熟路地走到中间区域,停在一块墓碑前。

墓碑是深灰色的大理石,正面嵌着一张两寸的黑白照片,照片里的男人穿着下士军装,剑眉星目,嘴角微微上扬,眼神里带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。

这是楚启明。

墓碑上的字刻得很深,“楚启明 1995-2020 西南边境联合反恐任务壮烈牺牲”,下面还有一行小字,“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‘狼牙’小队队员”。

秦薇蹲下身,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束映山红 —— 楚启明是西南人,以前总跟她说,老家山上的映山红开得特别艳,等任务结束就带她去看。

现在她只能每次来这里,带一束映山红。

她把花放在墓碑前,手指轻轻拂过照片边缘,冰凉的大理石触感透过指尖传来。

“楚启明,明天我就去办转业手续了。”

她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今天最后一次考核,我又是第一,你要是在,肯定又要跟我抢着比战术射击了。”

五年前的场景又不受控制地冒出来。那天她正在训练场带新兵练战术动作,通讯员跑过来时脸色惨白,说旅部让她立刻过去。

她当时心里就慌了,楚启明执行联合反恐任务已经去了半个月,之前每天还能发一条简短的报平安信息,可前三天开始,信息就断了。

走进陈旅长办公室时,旅长和政委都坐在沙发上,烟缸里堆满了烟蒂。

陈旅长看见她,把手里的烟摁灭,半天没说出话。

最后还是政委开口,声音沙哑:“小秦,做好心理准备,‘狼牙’小队遭遇伏击,全员失联,半个月了,搜救队…… 找到的只有他们的装备,军方已经宣布,包括楚启明在内,五名队员壮烈牺牲。”

她当时没哭,甚至没觉得难过,只觉得脑子嗡嗡响,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飞。

后来开追悼会,她作为家属站在前面,看着覆盖着国旗的空骨灰盒,看着来慰问的领导和战友,还是没哭。

直到晚上回到宿舍,她从衣柜里翻出楚启明留给她的那件下士作训服,衣服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汗味和阳光味,她才抱着衣服,咬着被子无声地哭,哭到浑身抽搐,直到天亮。

从那天起,她就像变了个人。训练场上她比男兵还拼,五公里越野别人跑一趟,她跑两趟;战术射击练到手指磨出血泡;晚上别人休息,她在办公室看战术教材,做训练计划。

她怕停下来,一停下来,楚启明牺牲的画面就会在脑子里反复出现,那种窒息的痛苦能把她淹没。

这身军装,是她和楚启明唯一的联系。

他们是在军校认识的,一起毕业,一起分到这个旅,楚启明牺牲时,他们本来已经商量好,等他这次任务回来就订婚。

可现在,这身军装也成了牢笼,营区里的每一处都有他们的回忆:训练场是他们一起跑过五公里的地方,食堂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是他以前总偷偷给她塞鸡腿的地方,旅部那棵老槐树下面,是他第一次跟她表白的地方。

她在这里待得越久,就越难走出来。所以她决定转业,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,试着开始新的生活。

秦薇在墓碑前蹲了大概半小时,直到夕阳把她的影子和墓碑的影子叠在一起,她才站起身,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,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:“楚启明,我走了,以后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了,但我不会忘了你。”

回到营区时,食堂已经开饭了。

秦薇没去食堂,直接回了办公室。

办公室不大,一张办公桌,一个文件柜,墙上挂着七连的荣誉锦旗 ——“军事训练先进连”

“反恐演练标兵连”,还有去年大比武夺冠时的合影。

她走到文件柜前,打开最下面一层,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文件夹,里面是她的转业材料,还有一份她整理好的七连训练计划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每个战士的特点和训练重点。

她把训练计划拿出来,放在办公桌上,明天要交给郑峰。

正整理着,办公室门被敲响了。

“进。”

门推开,后勤处的朱姐端着一个饭盒走进来,饭盒上还冒着热气。

“秦连长,我看你没去食堂,给你打了点饭,你最爱吃的红烧肉,我特意让师傅少放了糖。”

朱姐在后勤处待了十几年,看着秦薇从刚毕业的中尉变成现在的上尉连长,也知道她和楚启明的事。秦薇接过饭盒,说了声 “谢谢朱姐”。

“跟我还客气啥。” 朱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看着她,“我听说你明天就办转业手续了?真不再想想了?旅里多少人想留你,陈旅长昨天还跟我们处长说,舍不得你走呢。”

秦薇拿起筷子,夹了一块红烧肉,慢慢嚼着,味道还是以前的味道,可她没什么胃口。

“朱姐,我已经想好了,累了,想换个环境。”

“唉,我知道你这五年不容易。”

朱姐叹了口气,“楚启明那孩子也是个好孩子,当年还总跟我打听,说秦薇喜欢吃什么,我还跟他说,你爱吃红烧肉,就是怕胖不敢多吃。”

秦薇的筷子顿了一下,眼眶有点发热。

她低下头,继续吃饭,声音有点闷:“朱姐,时间不早了,你先回去吧,我吃完把饭盒给你送过去。”

朱姐知道她不想再提楚启明,站起身:“行,你慢慢吃,别累着自己。以后要是有时间,常回营区看看,我们都想你。”

朱姐走后,秦薇看着饭盒里的红烧肉,再也吃不下了。

她把饭盒盖好,放在一边,继续整理文件。直到晚上九点,办公室的灯还亮着,她把所有文件都整理好,放进文件柜,钥匙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,明天郑峰来拿。

第二天早上七点,秦薇准时起床。

她穿上了常服 —— 上尉军衔,肩章上的二杠三星在灯光下很亮。这是她最后一次穿这身常服了。

洗漱完,她去食堂吃了早饭,刚吃完,郑峰就来了。

“连长,这是你要的七连人员名册,我都更新好了,还有上个月的训练成绩统计。”

秦薇接过名册,翻了翻,没问题。她把昨天整理好的训练计划递给郑峰:“这是我整理的训练计划,你照着来,有什么问题,随时给我打电话。七连是咱们一起带出来的,别让我失望。”

“连长,我……”

郑峰接过训练计划,眼圈有点红,“我一定好好带七连,不会给你丢脸。”

“好。” 秦薇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走,跟我去办手续。”

办理转业手续要去好几个部门,先去政治部,再去后勤部,最后去财务股,还要见沈政委和陈旅长。

政治部的周干事已经把秦薇的转业文件准备好了,看到她进来,连忙起身:“秦连长,你的转业文件都弄好了,签字就行。说实话,你这么优秀的军官,转业太可惜了。”

秦薇接过笔,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,字迹工整有力。

“谢谢周干事,我已经想好了。”

签完字,去后勤部。后勤部的冯部长正在看报表,看到秦薇,放下手里的笔:“秦连长,你的后勤交接手续都办好了,这是你的物品清单,你核对一下,没问题就签字。”

秦薇核对了一下,都是她在部队的个人物品,没什么问题,签了字。

冯部长把清单递给她:“秦连长,以后不管在哪儿,都照顾好自己。你这五年,太拼了。”

从后勤部出来,去财务股。财务股的老周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兵,戴着老花镜,看到秦薇,连忙拿出一个信封:“秦连长,这是你的转业补贴,一共是八万六千块,你点点。密码是你的生日,我都给你写在纸上了。”

秦薇接过信封,没打开:“谢谢周哥,不用点了,我信你。”

“你这孩子,还是这么实在。” 老周笑了笑,“以后用钱要是有困难,跟哥说,能帮的哥一定帮。”

从财务股出来,下一站是沈政委的办公室。

沈政委的办公室在二楼,秦薇走到门口,敲了敲门。

“进。”

秦薇推开门进去,沈政委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。“政委,我来办转业手续。”

沈政委抬起头,指了指对面的椅子:“坐,小秦。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?”

“是,政治部、后勤部、财务股都办好了。” 秦薇坐下,腰杆挺得笔直。

沈政委放下手里的笔,看着她:“小秦,我知道你决定转业,肯定有自己的原因。这五年,你在部队的表现,所有人都看在眼里,你是个好兵,好军官。地方上的工作,我们已经帮你联系好了,市公安局反恐支队,他们很欢迎你这样有经验的人才,待遇也不错,你考虑一下?”

秦薇心里一动,反恐支队,和楚启明以前执行的任务性质有点像。她沉默了一下,摇了摇头:“谢谢政委,我暂时不想去公安系统,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,再考虑工作的事。”

沈政委也没勉强:“行,没关系,工作的事不急,你先调整好自己。这是组织上给你的另外一点补助,密码是六个零,你拿着。”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,递给秦薇。

秦薇接过信封,站起身:“谢谢政委,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
“跟我还客气什么。” 沈政委也站起身,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以后常回营区看看,这里永远是你的家。”

从沈政委办公室出来,最后一站是陈旅长的办公室。

陈旅长的办公室在三楼最东头,门口没有牌子,只有一颗五角星。

秦薇走到门口,深吸了一口气,敲响了门。

“进。”

秦薇推开门进去,陈旅长正坐在办公桌后,戴着老花镜看一份文件。他两鬓已经有了白发,腰杆却依旧挺得笔直,身上那股军人的气质,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。

“旅长,我来办最后一道转业手续。”

陈旅长抬起头,摘下老花镜,指了指对面的椅子:“坐吧,小秦。”

秦薇坐下,把之前办好的手续递过去:“旅长,这是我的转业材料,您看一下。”

陈旅长接过材料,却没看,放在一边。他看着秦薇,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开口:“小秦,真的不再考虑了?你才二十五岁,以后的路还长,留在部队,前途无量。”

“旅长,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。” 秦薇的语气很坚定,“我辜负了您的期望。”

“你没有辜负任何人。” 陈旅长叹了口气,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笔记本,递给秦薇,“这是楚启明的训练笔记,他牺牲后,我一直替他收着。你看看。”

秦薇接过笔记本,封面是蓝色的,已经有点磨损。

她翻开第一页,上面是楚启明的字迹,龙飞凤舞:“2018 年 9 月 10 日,今天秦薇考核又没及格,晚上给她补战术动作,她还不服气,真是个倔丫头。”

再往后翻,每页都有关于她的记录:“2019 年 3 月 5 日,秦薇五公里跑进 20 分钟了,比我还快,得加油了。”

“2019 年 10 月 1 日,跟秦薇表白了,她答应了,等下次任务回来,就跟她订婚。”

“2020 年 1 月 8 日,要去执行联合反恐任务了,秦薇让我注意安全,我跟她说,放心,我肯定能回来。”

最后一页的日期是 2020 年 1 月 10 日,只有一句话:“如果我没回来,秦薇一定要好好活下去,别为我难过。”

秦薇的手指抚过那行字,指尖开始发抖,眼泪不受控制地掉在笔记本上,晕开了墨迹。

她赶紧合上笔记本,擦了擦眼泪,把笔记本还给陈旅长:“旅长,谢谢您,但是我还是要转业。”

陈旅长接过笔记本,放回抽屉里,眼神里满是惋惜:“好吧,我尊重你的决定。这是你的转业手续,签了字,你就正式转业了。”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,递给秦薇。

秦薇接过笔,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。

签完字,她站起身,对着陈旅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:“旅长,谢谢您五年的培养和照顾。”

陈旅长没有回礼,而是伸出手,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以后有任何困难,都可以来找我。”

秦薇点了点头,拿着转业手续,转身走出了办公室。

从陈旅长办公室出来,秦薇直接回了宿舍。

她的宿舍是单人房,不大,陈设很简单:一张单人床,一个衣柜,一张书桌,墙上挂着七连的合影,还有一张她和楚启明在军校毕业典礼上的合照。

照片上,他们穿着军官礼服,楚启明搂着她的肩膀,笑得一脸灿烂。

她走到书桌前,把转业手续放在桌上,然后开始收拾东西。

她的东西不多,几件换洗的便装,一堆专业书籍,还有那个装着她和楚启明合照的小铁盒。她把便装和书籍放进一个小纸箱里,然后拿起桌上的合影,看了一会儿,放进贴身的口袋里。

这时,门口传来敲门声。

“报告!”

“进。”

门推开,文书小张端着一个饭盒走进来,她的眼圈红红的,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。

“连长,我给你打了午饭,你早上没怎么吃。还有,这是连里战士们给你签的笔记本,大家都想让你带着。”

秦薇接过饭盒,又接过笔记本,翻开一看,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战士们的签名,还有一些留言:“连长,您是最棒的!”

“连长,以后常回来看看我们!”

“连长,我们会好好训练,不给您丢脸!”

秦薇的心里一暖,又有点发酸。

她把笔记本放在桌上:“小张,替我谢谢大家,笔记本我就不带走了,你帮我放在七连的荣誉室里吧,就当是我留给七连的纪念。”

“连长……” 小张的眼泪掉了下来,“我们都舍不得你走。”

“傻丫头,别哭。” 秦薇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,你们好好训练,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。好了,我还要收拾东西,你先出去吧。”

小张点了点头,敬了个礼,转身走了出去。

秦薇继续收拾东西,她打开衣柜,里面挂着几件军装:常服、作训服、礼服,每一件都熨烫得平平整整。在衣柜最里面,挂着一件男式作训服,是楚启明的,下士军衔,尺码很大。

这五年,无数个夜里,她都是抱着这件作训服才能睡着。

她伸出手,想把作训服取下来,手指刚碰到布料,又缩了回来。

不能带走,带走了,就永远断不了了。

她狠了狠心,关上衣柜,把衣柜钥匙放在书桌上,然后提起纸箱,最后看了一眼宿舍,转身走了出去。

走出宿舍楼时,秦薇愣住了 —— 楼下站满了七连的战士,郑峰站在最前面,所有人都穿着常服,身姿挺拔。

看到秦薇出来,郑峰走过来:“连长,我们送送你。”

秦薇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年轻的脸,心里五味杂陈。

这些战士,有的是她亲自从新兵连接回来的,有的是她看着从毛头小子成长为合格的军人。她走过去,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。

“小王,你体能偏弱,以后每天早上多跑两圈,别偷懒。”

“李哥,你是老兵了,多帮着郑峰带带新兵,别总跟他们抢着比射击。”

“小张,文书工作要仔细,报表别再出错了。”

……

她每说一句,战士们的眼圈就更红一分。最后,郑峰突然喊了一声:“全体都有,立正!敬礼!”

上百名战士 “唰” 地一下,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,声音整齐划一:“连长,再见!”

秦薇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,掉了下来。

她不敢再停留,提起纸箱,快步朝着营区大门走去。身后的敬礼声和喊叫声,被她一步步甩在身后。

营区的路她走了五年,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方向。

路边的白杨树已经长得很高了,是她和楚启明刚到部队时一起种的;训练场上传来战士们的吼声,是她以前带七连训练时最熟悉的声音;远处的食堂方向,飘来饭菜的香味,是她和楚启明以前一起吃饭的地方。

每一处都有回忆,每一处都让她心里发疼。

终于走到了营区大门,门口的卫兵认识她,看到她一身便装,提着纸箱,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赶紧立正敬礼:“连长好!”

秦薇点了点头,拿出转业手续和出入证明:“我转业了,要出去。”

卫兵检查了手续,还给她,再次敬礼:“连长,一路顺风!”

秦薇接过手续,提了提纸箱,朝着大门外走去。

一步,两步…… 只要再走一步,她就彻底离开这个承载了她所有青春、爱恋和痛苦的地方了。

就在她的右脚即将踏出大门的那一刻,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,伴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,从她身后传来。

秦薇猛地回头,只见一辆黑色的猛士越野车,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,在她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,轮胎在地面上划出两道黑色的痕迹。

车门 “砰” 的一声被推开,陈旅长从车上下来。

他的衣领敞开着,额头还有汗,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沉稳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切和严肃,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
门口的卫兵赶紧敬礼:“旅长好!”

陈旅长没理会卫兵,快步走到秦薇面前,语气不容置疑:“秦薇,等一下!”

秦薇愣住了,她手里还提着纸箱,疑惑地看着陈旅长:“旅长,您还有事吗?我已经办完转业手续了。”

“上车。”

陈旅长拉开副驾驶的车门,声音压得很低,却带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,“这件事比任何公务都重要,你必须跟我走。”

秦薇看着陈旅长的眼睛,他的眼神深邃而凝重,里面像是藏着什么秘密。她认识陈旅长五年,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。

“我的行李……” 秦薇指了指手里的纸箱。

“先放门岗。” 陈旅长接过纸箱,递给旁边的卫兵,“看好了,别丢了。”

“是!旅长!” 卫兵连忙接过纸箱。

陈旅长再次看向秦薇,目光里带着一丝恳切:“秦薇,上车,我保证,你不会后悔。”

秦薇的心开始狂跳,直觉告诉她,有大事要发生。

她不再犹豫,弯腰坐进了副驾驶。

陈旅长关上车门,迅速回到驾驶位,发动汽车。车子没有驶出大门,而是掉了个头,朝着营区深处驶去。

“旅长,我们要去哪儿?” 秦薇忍不住问。

“一个你以前没资格去的地方。”

陈旅长紧握着方向盘,目视前方,声音依旧低沉。

越野车一路疾驰,经过了两道岗哨。岗哨的卫兵看到是陈旅长的车,没有阻拦,直接放行。秦薇注意到,这两道岗哨的卫兵,臂章不是旅里的标识,而是战区直属的标志,而且他们手里的枪,是最新式的突击步枪,身上还穿着防弹衣,戴着夜视仪。

道路两旁的景物越来越荒僻,从热闹的训练区,到安静的后勤区,最后连营房都看不见了,只剩下大片的树林和伪装网。秦薇的心一点点悬起来,她在这个旅待了五年,从未知道营区深处还有这样的地方。

大概走了十分钟,越野车在一栋灰色的三层小楼前停下。

小楼的外墙是灰色的,没有窗户,周围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所有卫兵都荷枪实弹,眼神警惕,楼顶上还架设着雷达和通讯天线。

这绝不是旅级单位该有的配置。

陈旅长熄了火,转头看着秦薇,神情严肃:“秦薇,进去之后,你看到的一切,听到的一切,都必须烂在肚子里,不能跟任何人说,明白吗?”

“明白。” 秦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。

陈旅长带着秦薇下车,走向小楼的大门。

厚重的金属大门在他们靠近时,无声地滑开,门后站着两个持枪的警卫。他们对陈旅长敬了个礼,然后拿出一个虹膜扫描仪,对着陈旅长和秦薇的眼睛扫了一下。

“身份确认。王振国,一级访问权限。”

“秦薇,临时访问权限,授权人,王振国。”

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后,第二道门缓缓打开。

走进小楼,里面和外面截然不同。

金属质感的墙壁,幽蓝色的灯光,走廊很宽,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都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制服,神色匆忙,手里拿着文件或者平板电脑,每个人都低着头快步走,像是在赶时间。

秦薇跟在陈旅长身后,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。

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?

为什么会在营区深处?

陈旅长没有带她去任何办公室,而是直接走向电梯,按下了 “-1” 的按钮。电梯里很安静,只有电梯运行的声音。

到了地下一层,电梯门打开,外面是一条更长的走廊。

陈旅长带着她走到一扇门前,门上写着 “特别任务简报室” 五个字。

秦薇以前只在高度机密的演习文件里见过这个名字,据说这是直接与战区甚至更高层级单位联络的枢纽。

陈旅长在门口的识别器上按下指纹,又输入了一长串密码。

“咔哒” 一声,门开了。

“进去吧。” 陈旅长对秦薇说。

秦薇迟疑地走进去。房间不大,呈半圆形,正对着她的是一面巨大的电子屏幕,此刻是黑的。房间中央有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,周围放着几把椅子,除此之外,没有其他东西。

整个房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

陈旅长跟着走进来,反手关上了门。

“旅长,这里到底是……” 秦薇刚想开口问。

陈旅长却抬起手,打断了她。他走到会议桌旁的控制台前,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。然后,他转过身,看着秦薇,一字一句地说:

“秦薇,有人在等你。”

电子屏幕突然亮起,幽蓝的光瞬间铺满整个房间,秦薇下意识地眯了眯眼,适应光线的间隙里,屏幕上逐渐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轮廓:短发,肩章上是一杠三星的上尉军衔,脸庞比记忆里清瘦些,可那双剑眉下的眼睛,依旧带着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。

是楚启明。

秦薇的呼吸骤然停住,手里的转业手续 “啪” 地掉在地上,她往前走了两步,脚像灌了铅,每一步都重得让她发颤。

她伸出手,指尖快要碰到屏幕时又僵在半空,冰凉的触感没传来,只有屏幕光落在指腹上的温度,不真实得像在做梦。

“秦薇。”

屏幕里的人开口,声音比以前低沉了些,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,却精准地撞在秦薇的心上。她的眼泪瞬间涌出来,不是之前压抑的无声落泪,而是顺着脸颊往下淌,砸在会议桌的金属桌面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
五年了,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这个声音,以为只能对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说话,以为那些没完成的约定,都随着那场伏击埋在了西南的深山里。

“你……” 秦薇张了张嘴,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,想问的话太多,堵在喉咙里,最后只挤出一句,“你还活着?”

楚启明看着她,眼神里满是愧疚,他抬手,像是想擦去她的眼泪,手指却只能落在屏幕上,划出一道淡淡的痕迹:“是,我还活着。当年‘狼牙’小队遭遇伏击,我们五个人分散突围,我中了枪,被当地的牧民救了,后来辗转联系上战区,因为任务还没完成,身份必须保密,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就宣布你们壮烈牺牲?”

秦薇打断他,眼泪掉得更凶,“我去参加你的追悼会,看着覆盖国旗的空骨灰盒,抱着你留的作训服哭到天亮,你知道吗?”

“我知道。” 楚启明的眼眶也红了,“陈旅长跟我说过你的情况,说你每天跑两趟五公里,说你战术射击练到手指磨出血泡,说你成了全旅最年轻的女连长…… 秦薇,对不起,让你受了这么多苦。”

旁边的陈旅长轻轻叹了口气,走到秦薇身边,捡起地上的转业手续:“小秦,当年宣布牺牲是战区的决定,楚启明参与的是跨国反恐任务,目标没抓获,他的身份一旦暴露,不仅任务会失败,他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。这些年,我没告诉你,是怕你忍不住联系他,暴露行踪。”

秦薇转过头,看着陈旅长,眼泪还在流,语气却平静了些:“那现在为什么告诉我?任务完成了?”

“目标在上个月落网,任务彻底结束。”

楚启明的声音传来,“我本来想直接去找你,可陈旅长说,你今天办转业手续,怕我突然出现打乱你的计划,所以先联系了旅长,让他带你过来。”

秦薇看向屏幕,楚启明正看着她,眼神里有牵挂,有愧疚,还有她熟悉的坚定。她想起昨天去烈士陵园,放在墓碑前的映山红,想起训练笔记里最后那句 “秦薇一定要好好活下去”,想起自己决定转业时的决心。

离开这个满是回忆的地方,试着开始新的生活。

可现在,楚启明还活着,她的决心,好像突然没了支撑。

“你这些年,一直在做什么?” 秦薇抹了把眼泪,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些。

“大部分时间在境外,跟踪目标的行踪,收集情报。”

楚启明说得很简略,没提过程里的危险,“有好几次路过咱们旅的驻地附近,想偷偷去看你,又怕被人发现,只能远远看着训练场上的你,看着你从刚毕业的中尉,变成能带领七连拿冠军的连长。”

秦薇想起有一次训练结束,她在训练场边的老槐树下歇着,总觉得有人在看她,回头却什么都没有;想起去年大比武夺冠,她站在领奖台上,好像看到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,眨眼又没了。

原来那些不是错觉,是他真的来过。

“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?哪怕只是让旅长传句话,说你还活着也好。”

秦薇的声音里带着委屈,这五年的苦,她能扛,可知道他活着却瞒着她,让她心里像被扎了一下。

“我怕。” 楚启明的声音低了些,“怕你知道我活着,会等我,可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完成任务,我不想让你再受一次等不到人的苦。而且任务期间,我连跟旅长联系都要严格控制频率,根本没法给你传消息。”

陈旅长拍了拍秦薇的肩膀:“小秦,楚启明这五年也不好过,好几次任务都差点没回来,每次跟我联系,第一句问的都是你怎么样。他比谁都想告诉你真相,可纪律在那儿,他不能。”

秦薇没说话,只是看着屏幕里的楚启明。

他比以前黑了些,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,可眼神里的光没变,还是那个会跟她抢着比战术射击、会偷偷给她塞鸡腿、会在老槐树下跟她表白的楚启明。

“你现在…… 在哪儿?” 秦薇问。

“就在离咱们旅不远的战区直属基地,等这边的交接手续办完,就能回去了。”

楚启明说,“秦薇,我知道你想转业,想离开这里,可我还是想问问你,能不能再考虑考虑?七连需要你,而且…… 我想跟你一起,把当年没完成的约定,继续完成。”

没完成的约定,是他任务回来就订婚,是一起在部队里好好干,是他带她去看西南老家的映山红。

秦薇想起昨天考核时,郑峰说 “你走了七连怎么办”,想起战士们在楼下敬礼时喊的 “连长再见”,想起七连荣誉室里那些锦旗,想起自己这五年在部队里的坚持。

一开始是为了忙到没时间想他,后来是为了七连的战士,为了这身军装。

她本来以为,离开这里就能走出来,可现在才明白,她舍不得的不是回忆,是七连的战士,是这身军装,是心里那份从未熄灭的军魂。

“我的转业手续……” 秦薇看向陈旅长手里的文件。

陈旅长把文件递还给她,笑了笑:“还没交上去,就等你这句话呢。你要是想留,这手续就当没签;你要是还想走,旅里也不拦着你。”

秦薇接过文件,指尖碰到纸张,心里的犹豫慢慢消散。

她看着屏幕里的楚启明,又想起楼下那些等着她的战士,想起自己刚毕业到部队时的样子,深吸了一口气:“我不走了。七连的训练计划还没跟郑峰交接完,那些体能偏弱的新兵还没培养出来,我不能就这么走了。”

楚启明的眼睛亮了起来,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:“好,我等你把七连带得更好,等你跟我一起去看映山红。”

“不过,” 秦薇话锋一转,眼里有了点当年的倔劲儿,“你回来之后,战术射击得跟我再比一场,上次考核我又是第一,你肯定赢不了我。”

楚启明笑了:“不一定,我这五年也没少练,到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。”

陈旅长看着他们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:“好了,话也说完了,楚启明那边还有交接手续要办,咱们先出去,让他安心处理事情。等他回来,你们有的是时间聊。”

秦薇点了点头,最后看了一眼屏幕里的楚启明,他也看着她,眼神里满是温柔。

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,秦薇的心里突然踏实了,像是悬了五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
走出特别任务简报室,走廊里的工作人员依旧行色匆匆,可秦薇的心情跟进来时完全不一样了。

之前的沉重和迷茫没了,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坚定。

“旅长,谢谢您。” 秦薇说,要是没有陈旅长,她今天可能已经走出营区大门,错过了真相。

“谢我干什么,要谢就谢你自己,谢你这五年没放弃,谢你心里还装着七连。”

陈旅长说,“楚启明回来之前,七连还得靠你多费心。”

“您放心,我会的。” 秦薇用力点头。

越野车驶回营区,路过训练场时,秦薇看到郑峰正带着战士们练战术动作,小王在队伍里跑得很认真,李哥正手把手教新兵握枪姿势,小张拿着笔记本在旁边记录,一切都跟她离开时一样,却又不一样了。

她知道,以后的七连,会更好,她也会更好。

到了宿舍楼楼下,卫兵把秦薇的纸箱递过来,里面的便装和书籍还在。

秦薇接过纸箱,跟陈旅长说了声 “谢谢旅长”,就往楼上走。

回到宿舍,她把转业手续放进文件柜最下面一层,然后打开衣柜,把楚启明的那件下士作训服取了出来。

衣服上的汗味和阳光味已经淡了些,可她还是能想起当年他穿着这件衣服,在训练场上跟她开玩笑的样子。

她把作训服叠好,放进贴身的包里。

这次不用再抱着它睡觉了,因为它的主人,很快就会回来。

收拾完东西,秦薇拿起桌上的训练计划,走出了宿舍。

她要去找郑峰,把七连的训练计划好好交接一下,还要跟战士们说,她不走了。

走到训练场边,郑峰看到她,愣了一下,赶紧跑过来:“连长,您怎么回来了?您不是……”

“转业手续没交,我不走了。”

秦薇笑着说,“七连还需要我,我怎么能走呢?”

周围的战士们听到这话,都围了过来,脸上满是惊喜:“连长,您真的不走了?”
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 秦薇看着他们,“接下来的训练,咱们还得加把劲,争取今年再拿个大比武冠军。”

“好!” 战士们齐声喊,声音响亮,震得旁边的白杨树叶子都晃了晃。

秦薇拿出训练计划,递给郑峰:“这是我整理的训练计划,咱们一起看看,再根据战士们的情况调整一下。还有小王,你以后每天早上多跑两圈,争取下次五公里能进 20 分钟。”

小王用力点头:“连长,您放心,我肯定能行!”

李哥走过来,挠了挠头:“连长,以后战术射击我不跟新兵抢了,我帮您带他们。”

秦薇笑了:“这才像个老兵的样子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,营区里的训练氛围比以往更浓。

秦薇每天清晨五点准时出现在训练场,先是跟着战士们跑完五公里,再逐一检查各班的战术训练情况。

小王的进步最明显,第三周的考核里,他的五公里成绩直接突破了 19 分钟,冲过终点时还特意跑到秦薇面前,喘着气喊:“连长!我做到了!”

秦薇笑着拍他的后背:“继续保持,下次争取进 18 分钟。”

李哥带新兵练射击时愈发用心,他把自己当年跟着楚启明学的技巧拆成细节,手把手教给新兵。

有次新兵小陈总掌握不好呼吸节奏,瞄准十次脱靶八次,急得直跺脚。

李哥没批评他,而是让他坐在旁边,自己端着枪演示:“扣扳机前先深吸一口气,呼到一半时稳住,准星对准靶心,手指轻扣,别用劲拽。”

演示完,他把枪递给小陈:“再来一次,别怕,我看着你。”

小陈按他说的做,果然打中了八环,兴奋地回头喊:“李哥!中了!”

秦薇站在远处看着,想起以前楚启明也是这么教她的,心里泛起一阵暖意。

郑峰每天都会拿着训练日志找秦薇核对,从体能训练强度到战术科目安排,每一项都讨论得格外仔细。

有天晚上,两人在办公室整理下个月的训练计划,郑峰突然抬头:“连长,现在有你在,我再也不怕接不好七连了。”

秦薇把笔放下,看着他:“七连不是我一个人的,是咱们所有人的。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,咱们一起扛。”

郑峰用力点头,把日志上的重点科目又标了一遍。

一周后的下午,秦薇正在带战士们练战术匍匐,陈旅长的通讯员跑过来:“秦连长,旅长让您现在去趟旅部,说有重要的事。”

秦薇擦了擦手上的泥土,跟郑峰交代了两句,快步往旅部走。

路上她的心跳比平时快,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 —— 她隐约猜到,可能是楚启明的消息。

进了旅长办公室,陈旅长正站在窗前,看到她进来,转过身说:“小秦,楚启明的交接手续全办完了,今天下午就能回营区,你去门口接一下他吧。”

秦薇的手心突然有点出汗,她点了点头,声音比平时轻:“好,谢谢旅长。”

从旅部出来,秦薇没回训练场,直接去了营区大门。

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,她站在门岗旁边,看着外面的路。

风刮过白杨树,叶子沙沙响,她想起五年前刚到部队时,楚启明就是在这条路上接她的,当时他笑着说:“以后七连就是咱们的家,有我在,没人敢欺负你。”

下午三点半,一辆军车从远处驶来,缓缓停在营区门口。

车门打开,楚启明从车上下来,他穿着上尉常服,肩章上的一杠三星在阳光下很亮,比视频里看着更真实。

秦薇往前走了两步,停下脚步。楚启明也看到她,快步走过来,声音有点哑:“秦薇,我回来了。”

秦薇看着他,眼眶有点热,却没哭,只是点了点头:“回来就好。”

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—— 是他以前最爱喝的牌子,早上出门时特意装在包里的。

楚启明接过水,拧开喝了一口,看着她笑:“还是你记得我的习惯。”

两人并肩往营区里走,路过训练场时,郑峰先看到他们,赶紧站起来喊:“楚哥!”

战士们也围过来,小王眼睛瞪得溜圆:“您就是楚启明班长吧?连长跟我们说过您执行任务的事!”

楚启明笑着点头,跟战士们一一打招呼:“以后训练上有不懂的,随时问我,咱们一起进步。”

晚上,秦薇和楚启明一起去了南郊烈士陵园。

天快黑了,陵园里很静,楚启明站在自己的墓碑前,看着上面的黑白照片,沉默了很久。

秦薇把下午摘的映山红放在墓碑旁,轻声说:“这五年,我每次来都给你带这个,你以前总说老家的映山红最艳。”

楚启明蹲下来,手指轻轻拂过墓碑上的字:“让你等了这么久,委屈你了。”

秦薇摇头:“不委屈,我知道你是为了任务。”

楚启明站起来,看着她:“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等了,咱们以前约定的事,一样一样办。”

秦薇点头,夕阳的余晖落在两人身上,把影子叠在一起。

回到营区时,食堂刚好开饭。

朱姐看到楚启明,先是愣了一下,接着笑着走过来:“启明啊,你可算回来了!以前你总问我秦薇爱吃什么,现在不用问了,我特意给你们留了红烧肉,少放了糖。”

楚启明笑着道谢,秦薇坐在旁边,看着他跟朱姐聊天,心里格外踏实。

接下来的日子,楚启明被安排在旅部协助训练,每天都会去七连的训练场。

他会跟秦薇一起调整训练计划,针对体能偏弱的新兵制定单独的提升方案;会手把手教新兵战术动作,纠正他们匍匐时的姿势;还会跟李哥比射击。

两人十发全中,都是九环以上,最后楚启明以一环优势赢了,却拍着李哥的肩说:“你进步很快,下次不一定谁赢。”

有个周末,秦薇和楚启明一起去了营区后面的山坡。

春天到了,山坡上开了不少野花,楚启明指着远处的群山说:“等下个月有空,咱们去我老家,那里的映山红漫山遍野,比这儿好看多了。”

秦薇点头:“好,到时候咱们一起去。”

楚启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,递给她:“这个,本来五年前就该给你的。”

秦薇打开盒子,里面是一枚银戒指,样式很简单。

楚启明说:“当年我去执行任务前,特意在镇上买的,想回来就跟你求婚。”

秦薇把戒指戴上,大小正合适。

她抬头看楚启明,他的眼神很认真:“秦薇,以后我跟你一起守着七连,守着这身军装,再也不分开。”

秦薇握紧他的手,用力点头。远处传来七连战士的训练声,响亮又有力。

她知道,以后的日子里,有战友在,有他在,七连会越来越好,他们的约定也会一一实现。